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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
 何瑞明以好⾊出名,纪雷就往这方面查,果真查到他为了个人的癖,向戏班子买回龙袍,扮演皇帝不说,还要家中美婢、美妾扮起宮中嫔妃,有时玩得不过瘾,还叫来女仅着薄纱跳舞,对着他娇喊,“皇上吉祥…”

 虽然他绝对没胆子逆谋,也只是在自家宅院里与众女嬉戏,但衙役却上门大举搜查,搜到龙袍、嫔妃等服饰,便以何瑞明污蔑皇帝,yin皇威,罪大恶极的被拘提⼊狱。

 这明明是⽩的,也被说成黑的,何瑞明哭无泪,真是加之罪,何患无辞?

 淮城內,百姓议论纷纷,流言更是満天飞,说何瑞明暗地里裁制龙袍,还趋炎附势的与各方官商好,妄图谋反,更传出与他有任何关系的人都将被押⼊牢中严刑拷打,毕竟是谋反事大。

 关何瑞明⼊狱的理由看似名正言顺,但只要是一方富甲,与‮员官‬私甚好也属正常,做大生意的怎么可能不与官方互通有无?

 只是何瑞明就是被关了,所以,与他有生意来往、私甚笃的官商莫不心惊胆颤,就怕无端被连累,但谁也没想到,衙门围捕的第一个对象竟然是严家粮行。

 衙役们动作极快,清空宅內的奴仆、客人,仅存严欣一家后,便团团围住店门,不再让任何人出⼊,还准备好了封条要贴住店门。

 对这骤变,严欣⺟女的心里都是七上八下,但严欣虽心慌,但也绝非省油的灯,在明⽩是被何瑞明牵连后,她握着拳头,然大怒,“我们跟他又没关系,怎么来押我们⺟女?就连赖以为生的店面也要被贴上封条,有没有公道天理?”

 衙役们没理会她的大呼小叫,在看到一抹⾼大的⾝影与严沁亮相偕而来时,主动退了开来。

 袁檡神情平静得近乎冷酷,脸上的一抹笑意更是让人寒了心,“怎么没关系?听说你跟何瑞明就快结成亲家了,不是?”

 她心头一寒,脸⾊死⽩,“这、这、这…”严欣哑巴吃⻩连,有苦说不出,气得差点没吐⾎,明知是他故意栽赃,但这等大祸,她们哪得下?

 严孟蓉额上冷汗频频滴落,她也没想到会弄巧成拙,飞不上枝头当凤凰,还要成为阶下囚?!她吓得连忙走到⺟亲⾝边,猛揪她的袖子,再使眼⾊。

 严欣能怎么办?头只有一颗啊,她露出虚伪的笑容,“唉呀,是误会吧,是谁传话啊?我们沁亮跟他哪有什么关系?”

 “没有?”他一挑浓眉。

 “真的没有,真的。”大难临头,她只能这么说啊。

 “你可以当众发誓,不会再冒出另一个与沁亮有婚约的男人?”

 这脸要丢多大啊!她哆嗦着、迟疑着。

 但严孟蓉可不管了,“娘,快,不然我们要被关起来了!”她冷汗直冒,这样強势有心计的男人,她没胆子要了,也不敢再红眼,“姊姊,你说说话啊。”

 严沁亮很无言。

 严欣也看向她,但袁檡挑眉瞪着严欣。

 “这…”在众人讪笑冷嗤又不屑的目光下,严欣只能当众举手发誓,还被迫着说出之前说严沁亮有婚约的事都是谎言,她跟本从未与人订亲,她只想破坏两人的婚事,之后若是再犯就天打雷劈的毒誓。

 想惹他,真的是不知天⾼地厚!

 “这样的家人,不要也罢。”袁檡这话不只是对她说,也是对那些自私的严家人说的,所以并未低音量。

 “你与幸福如此接近了,她们也要费心摧毁,想把你丢给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,不对,是卖,一旦你嫁给何瑞明,他就会付五万两银子给你大娘,那是葬送你一生幸福、让你与幸福绝缘的酬劳。”这是在牢里的何瑞明供出来的。

 此话一出,在外头围观的百姓们莫不将苛责的目光投向严欣⺟女,两人‮愧羞‬得恨不得有地洞可以钻下去。

 严沁亮好想哭,随即被拥⼊袁檡的怀里,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。

 袁檡再看向纪雷一眼,他随即明⽩的点点头,拍了拍手,家仆立即架了马车到粮行门口。

 小曼从马车上跳了下来,再掀开帘子,看着泪汪汪的主子轻声道:“大‮姐小‬,我们要去京城了。”

 一切都安排好了,严沁亮也知道,所以,在袁檡拥着她要上马车时,她忍不住地停下脚步,不舍得再回头看——

 乡亲⽗老都是祝福开心的面孔,她的家人则是低着头不敢看——然后,一个悉又陌生的⾝影从粮行门帘后还不得走出来。

 “曹大志,是曹大志…”众人议论纷纷,对着一直未露面的曹大志指指点点。

 “去吧,孩子,你为这个家做的实在够多了。”鲜少开口的曹大志走到女儿⾝前,慨然又愧疚地开了口。

 她怔怔地看着⽗亲,晶莹的泪⽔再度滚落眼眶。

 “离开这个泥沼,孩子,别回头,也别迟疑,别想你爹,这一生,再也走不了了。”他笑中带泪,所有抑的亲情都在他揪紧的眉宇间,他心疼她,却心有余而力不⾜,只能让自己离她远远的,免得越看心越痛。

 她泪⽔盈眶的上前,双手紧握的抱住案亲,她知道,这是爹给她出阁前最后的温暖。

 曹大志也是泪流満面,紧紧的抱了抱女后,转⾝再回到他的无形囚牢。

 最后,在严欣⺟女脸⾊青⽩的注视下,在所有围观百姓祝福的笑脸中,袁檡拥着严沁亮上了马车,小曼则跟纪雷坐上了另一辆马车,一前一后前往京城。

 至于袁檡控所引起的一团事,在逮捕何瑞明时早已跟官役说⽩了,不过至少得关上三个月才能放人,谁叫他胆子大到敢抢他的女人。

 马车一路直奔京城,到最后几天更是⽇夜赶路,因为袁檡实在等不及想将严沁亮吃⼲抹净,偏偏她死脑筋,就算不该亲、不该摸的全让他占尽了便宜,仍紧守着最后一道防线,不到洞房花烛夜,绝不让他达成目的。

 所以,马车越跑越快,终于在一个月之內来到热闹繁荣的京城。

 晋王府就在熙来攘去的大街上,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,朱红⾊大门,上面还有金⾊门环,左右各有一只气派雄伟的石狮子。

 府內有奇石假山流⽔造景,亭台楼阁、回廊重重,处处精致富丽,主厅更是以珍贵楠木所建,古⾊古香,大气恢弘。

 此刻,在厅堂內,袁檡已经带着严沁亮与⽗⺟相见

 原本忐忑不安的严沁亮在看到慈善的二老时,心定了不少,他们看来就是好相处的人,毫无架子,就跟袁檡拍脯跟她保证的一样。

 袁谦夫妇也是在第一眼见到严沁亮时就喜上她了,她虽非出⾝贵族,但清秀可人,眼眸的温暖光芒更是引人,更何况一直不肯成亲的儿子在出发前就已经要他们筹备婚礼了,想到含饴弄孙的⽇子不远,两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。

 “沁亮,从现在开始,这里就是你的家了,王府要办婚礼…”

 袁谦的话都还没说完,儿子就马上话,“她救了我一命,我以⾝相许也是应该的,不过,爹若不办快一点,她可会一直我负责的。”

 闻言,严沁亮粉脸顿时红通通的,不由得垂下眼睫瞪他,他在胡说什么?

 其他人则忍不住的憋着笑。

 “未来娘子,你在害臊吗?可是,真的是你一直喊要我负责的。”

 他还说!那是他老是越界,对她又摸又亲啊。她拼命跟他使眼⾊,要他先留点面子给她。

 “你眼睛怎么了?不舒服?”他就是要胡闹她,看着她之前脚的样子,现在要装大闺女,万一⽇后露出狐狸尾巴不更窘?他可是为她好。

 这家伙!她气得牙,偷偷给了他一拐子。

 痛!他黑眸微微一眯,竟然开口告状,“爹、娘,你们未进门的媳妇攻击我。”

 严沁亮简直难以置信,粉脸在瞬间更是加深了颜⾊,这、这家伙怎么——

 但准公婆是笑到合不拢嘴,就连⾝后服侍的丫鬟、小厮都忍俊不住的噗哧笑出声来。

 唯独小曼跟主子是同一国的,目瞪口呆。

 “这孩子虽然生意做得还不错,但个有点不成,可是有仇必报呢。”⻩芷莹怎么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呢,她边说边‮头摇‬。

 “可是我又没有得罪他。”严沁亮又羞又气的瞪了笑嘻嘻的袁檡一眼。

 “你没有?最好是没有!”他‮议抗‬。

 她哪有?她一脸茫然的看着狠狠瞪着自己的男人。

 “我一辈子没过这么多心、那么牵挂过某人、有过那么多的打抱不平,那么多的怒气与不舍,这全是你得罪我的事!这么多,不花上你一辈子的时间来赔罪怎么成?”袁檡这一席话听来是一肚子抱怨,但说得够⾁⿇,也让人好动。

 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,包括小曼在內。

 袁檡与严沁亮四目相对,眼中皆闪动着笑意,还有浓浓的深情…

 随着婚事紧锣密鼓的筹备,晋王府到处妆点得喜气洋洋,一张张红⾊双喜字在袁檡所住的‮立独‬院落更是处处可见,王府上下都忙进忙出。

 在这期间,袁檡也特别空带严沁亮去见自己最好的朋友。

 徐戴龙的事情严沁亮已完全知晓,她很同情,但更佩服愿意委⾝下嫁的夏蕴洁。

 徐俯的气氛其实已经比袁檡前去淮城时要好得多了,两人也从徐⽗、徐⺟口中得知,成亲多月的夫终于在⽇前圆了房,让他们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。

 “恭喜你们,不过,我可能无法参加你的婚礼。”

 亭台內,徐戴龙穿着深蓝袍服,看来斯文俊秀,不过脸⾊苍⽩,整个人也很是瘦削,怎么看都觉得赢弱了些。

 而站在他⾝旁的夏蕴洁相貌秀丽,温柔婉约,不愧是出⾝名门。

 “婚礼人多又热闹,酒一喝,话更多,我能理解的。”袁檡拍拍好友的肩膀笑道。

 徐戴龙点头,再看向严沁亮,“你的媳妇是个美人,不过,没千嫣漂亮。”

 这话无礼了些,但严沁亮能体谅,在他心里最美的一定是最的人嘛,“那当然,不过嫂子也很美呢,与徐大哥站在一起,看来就像神仙美眷。”

 严沁亮是真心赞美,没想到徐戴龙脸⾊一变,再看向袁檡,“我不舒服,想回房了。”

 “戴龙!”袁檡看着好友转⾝就走,想一想仍追上前去,明⽩好友心里惦记的还是千嫣。

 “抱歉,夫君对千嫣姑娘仍无法忘情,所以…”夏蕴洁一脸歉意的看着尴尬的严沁亮。

 “没关系,是我哪壶不开提哪壶,太笨了,倒是你…”她心疼地伸手握住她的手,没想到她突然哎叫一声,吓得严沁亮赶忙放开,下意识的看向她的手,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腕处有紫⾊的淤青,“你的手怎么了?”

 “没事,是我前阵子笨手笨脚不小心撞伤的。”她脸⾊苍⽩的急着解释。

 严沁亮点点头,没有多想,更没有注意到夏蕴洁⾝后的丫鬟表情有些古怪。

 “你要好好照顾自己,徐大哥很需要你来帮他忘记千嫣姑娘。”

 “嗯,谢谢你。”夏蕴洁努力掩饰心里的落寞,勉強一笑。

 此时,袁檡走了出来,一脸歉然的看着夏蕴洁,“这段⽇子他一直都这样?会突然生气不理人?”

 夏蕴洁点点头,“不过,大部分时间,他都很好相处,你不要担心,好好当你的新郞倌,还有沁亮,你一定是个很漂亮的新娘子…对了,”她从没有受伤的右手腕拿下一只翠⽟镯子,“送你当新婚礼物,你一定要幸福。”

 严沁亮犹豫着该不该收,但夏蕴洁已经替她戴上,“好好看呢。”

 “这…”她看向袁檡,见他点点头,这才朝夏蕴洁嫣然一笑,“谢谢你。”

 “我们回去吧,让嫂子休息。”袁檡握住她的手,再向夏蕴洁点个头,即拥着她离开。

 夏蕴洁看着两人手牵着手离开的⾝影,喃喃低语,“他们看来很相。”

 “少夫人刚刚太不小心了,不该让准世子妃看到你的伤。”明明是丫鬟,但口气却很严厉。

 “我会小心的。”她咽下喉间的硬块,也忍住盈眶的眼泪。  M.gAosHou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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