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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0章 就是这饭
 可没过多久,他就⾼兴不起来了。有一天中午刚刚吃了午饭,屋外就传来咚咚的敲门声,声音急促,伴随着几声喊话。

 ⽩敬山连忙对月宜说:“月宜,你跟南连去书房,唐琦,你和我去开门。”月宜见⽗亲神情肃然,和赵南连对视了一眼,思忖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。赵南连依言和月宜去了书房。

 外边涌进来几个人,哄哄得,赵南连偷偷透过窗户纸往外望去,只见几个⾝穿‮察警‬制服的人团团围住⽩敬山,‮察警‬局长是个矮个子的中年秃头,但是极为精神,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⽩敬山,寒暄了几句。⽩敬山一拱手也不多说。

 对于局长的问题坦然回答。“⽩先生您既然不愿诚实告诉我们,那就⿇烦您和我们走一趟局里吧。”局长客气却又十分威严、不容分辩地望着⽩敬山,手指遥遥一指门外。⽩敬山面不改⾊,屋內的月宜听得这话立刻冲了出来。

 急急地握住⽗亲的手问:“爹,出什么事了?”⽩敬山笑了笑,回⾝和一旁的赵南连代了几句,又看看月宜惊慌茫然的神⾊,安道:“放心,爹很快就会回来,你听南连的话,好好学习,知道吗?”

 “爹,你一定小心。我到时候去探望您。”月宜紧紧攥着⽩敬山的手指,含泪说。“不用去,你只在家里待着便好。若是还要去上学,让南连务必接送你。”

 ⽩敬山深深望了一眼两个年轻人,又冷漠地看着略带惊慌的唐琦,強忍着不舍,转⾝,直了脊背和那些人离开了。

 月宜心里慌无比,紧紧握着赵南连的手急急地问:“咱们怎么办?我不能让我爹在牢里待着…”

 “你别急。”赵南连目光也徐徐落在唐琦⾝上,渐渐生出一丝丝狐疑。⽩秀才是他的表舅,可是唐琦的神⾊却有几分诡异。当着月宜的面,赵南连没说出口。

 只是领着她去了书房低了声音和她商量说:“我去问问我的朋友,他们有人能攀上关系,咱们可以先去‮察警‬局探望秀才伯⽗,再做打算。”

 月宜点头,只是面上依旧泪痕点点。赵南连心里也慌,可是月宜在⾝边,他得做主心骨,不能

 俗话说得好,小尿尿,各有各道。赵南连也不例外,他认识的人虽然不被青睐,却自有自得门路。

 他和月宜抑着情绪在家吃了饭,便出了趟远门。从前老师傅有一个旧识,也是唱戏的,不过唱的是昆曲。赵南连听师傅说这位女先生认得‮察警‬局的人,有点能耐,于是买了好多礼品送了过去。

 女先生笑眯眯地招待了他们,南连等大宅院的孩子也是女先生看着长大的,小辈儿有事相求,自然也不好拒绝。

 只是拉着戏腔笑道:“我也就和局长太太是⿇将桌上的朋友,我能和她说道说道,成不成你们回去得等消息。”⿇将桌上的朋友有时候比‮府政‬里面的心腹还要管用。月宜和赵南连也没指望能给个准信。

 当下千恩万谢便离开了。途中,月宜去了好朋友宁红瑛那里,听了月宜家里的事情,红瑛的⽗亲连忙把门关上,对三个小辈儿说:“这里面牵扯的人多了去了。你们两个一定不要到处说。”三人点点头,闭紧了嘴巴。

 红瑛爹说:“⽇本鬼子正到处抓捕反对人士,抓了一大批知识分子,你们的秦先生也是其中之一。”红瑛爹叼着烟头了口气,又道:“不光是知识分子。

 就连那些唱戏、唱大鼓得,但凡反对小⽇本也得捉起来,我听着当局正搜捕那个叶舂庭呢,说是⽇本人请他,他不去。

 红瑛,你就喜听叶舂庭的戏,以后少沾上。”红瑛讪讪一笑,赔着笑说:“爹,我去哪儿认识叶舂庭啊。”红瑛爹又和月宜道:“你爹这个人啊…老顽固,我猜八成是帮助一些年轻人跑了。

 你们那个秦先生不就是你爹以前的半个‮生学‬吗?秦先生上了通缉令,现在下落不明,你爹是牵涉其中了。”

 红瑛爹是商人,见多识广,浪江湖油梆子一般的人物,瞧见赵南连和月宜还是茫然无知的样子,点破说:“赶紧回去张罗张罗,把值钱的东西当得当、卖得卖,兑出钱去把你爹赎回来了。

 再晚了。⽇本人把北平都占了。你们连⻩金⽩银都兑不出来了。”红瑛送了两人离开,临别前,女孩子偷偷把月宜拖到角落里,伏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,月宜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红瑛,红瑛在她上掐了一把叮嘱说:“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。否则我们全家都完了。”

 月宜重重点头:“我绝对不说。”两人回到家里,把家里的存款还有值钱的东西都找了出来,赵南连留下一点基本生活费用,配着月宜兑了钱送到‮察警‬局局长太太的牌桌上。再加上女先生吹了吹耳旁风,这事儿基本上成了不少。

 只是当天回到家中,月宜却发现唐琦已经跑路了。赵南连啐道:“秦先生那天来家里和秀才伯⽗商量事情,一定是被唐琦听到了。说不准就是他告的密!”月宜虽然生气,可也无计可施。

 第二天一大清早,天还蒙蒙亮,⽩敬山就毫无预警地被放了出来,赵南连一开门,就看到浑⾝⾎污的⽩敬山。

 他连忙将⽩秀才背回屋里,月宜哭着给⽩敬山换洗⾐服,却不料⾝上都是伤口,明显是被动了酷刑。赵南连咬着牙,恨恨地说:“⽇本人这是骑在我们‮国中‬人脖子上了。

 凭什么、这是凭什么?难道我们就只能降吗?”说完,他⾝上动地出了一⾝的汗,眼底微微润,倔強地擦了擦,别过脸儿去。

 月宜闭了闭眼,无奈地低语:“他们就剩了一条路,就是‮略侵‬,咱们就是他们眼中的肥⾁…”他们都住了嘴,轻轻地给⽩敬山把⾝上的伤口一一处理。

 ⽩敬山到了晌午才苏醒过来,精神却出奇的好,赵南连为他做的冬瓜汤喝了⾜⾜的一大碗:“我在里面别的还适应,就是这饭,实在不愿将就。”

 月宜还以为⽗亲马上就能康复了。抬手用帕子给⽗亲擦了擦角的油渍:“爹,等你好了。我也好好学做饭,给你补⾝体。”可赵南连心里却生出绝望。  m.gAosHou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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